陸壹拾烛

一只噗噜噜滚啊滚的雪兔子

part  1序幕

身处在这片黑暗中多久了?他迷迷瞪瞪地想,脑袋昏沉,翻涌的睡意将他带往不知名的地方。
 不可以睡。
 他拼尽全力想要仰头够着远处的光。光在哪?不是上面,在,在……现在他的脑袋还不太灵光,但直觉告诉他——在旁边。他转过脸,却迎面正对着另一张腐烂的脸,依稀可见烂泥一般的腐肉下的森森白骨,泛着凄寒的冷光。他睁大眼睛,呼吸开始急促起来。
 “轰隆隆——”
 猛然睁开的双眼捕捉到瞬息间的一道白光,但很快地,那道光便淹没于漫漫黑夜之间,如同希望渐渐沉入冰冷刺骨的海水,消失无踪。
 刚刚的那道光……
 灯塔么?
 火车与铁轨摩擦发出哼哧的声音,由远及近,在旷野四散开来,此刻,他却异常清醒,躺倒在车厢的某处,可以清楚地听见像是雷鸣的轰然巨响,和着微弱的心跳声,细细密密地,震得耳朵嗡嗡地喧闹不已。
 他还活着。他露出古怪与嘲讽相交织的微笑,当然,只是他以为是这样罢了,事实上他虚弱得只剩下睁眼的力气。
 这件事会有这种走向,极大一部分是来自他的自以为是和烂好心。
 靠杯。到底为什么总是要他来受这种罪?
 已经麻木了的疼痛感现在却开始挑战他的神经,身下黏糊的触感越来越清晰分明。伤口又崩开了,他想,不能坐以待毙,至少这是一个好现象,说明他的细胞还活跃着给他提供生命能源,虽然阵亡颇多,但好歹他感受得到痛觉,意识清醒。接下来该怎么办?大爸二爸这个时候应该发现他失踪了。但是依照过了这么久还没找到他来看,警局那边恐怕也遇到麻烦了。对了,那个人跟他说过——
 “终于找到你了。难得我动了恻隐之心,想放你一马,可惜…”那个人压低声音,在他耳畔说道,“谁让你一定要挖出当年故事的真相呢?潮湿黑树枝上的花瓣?(一句诗的译文,此处指黑暗中的希望。)我从未见过。一起下地狱吧,小鬼。”
 “你……”
 “这个游戏结束了。”那个人冷漠地开口,冰冷的枪支抵住他的太阳穴,“我的同伴会替我解决掉那两个臭警官,而你,就待在这里静候死亡吧。”
 他当然相信以大爸二爸的能力,自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,但是,那个人也绝非普通人可比。按照东风的话来讲,“死过一次的人,比疯子更疯子。”
 你绝对不能按照常理去理解那群人。
 他又猜测起日期,是停留在被胁迫离开台北的昨日,还是那人所言的今天(扬言一干人等陪葬的日子)。
 他已经开始渐渐分不清白天黑夜,这节车厢永远都处于混沌之中,暗沉、没有一丝光线。被窝囊地塞到床底实在憋屈,这使他无法准确地判断出如今的处境到底有多么糟糕。
 或许,自己乐观过头了,大爸二爸赶不及来救他,他就已经……
 他强打起精神,安慰自己不必忧虑,但没有用,恐惧攀附在他微弱跳动的心脏上不肯离去。他阖上眼,看到亦是黑暗,刚刚一闪而过的光就像一场梦。撕裂火烧般的疼痛感又再次消失了,周身的寒意也仿佛离他遥远了。
 而且……
 不行。
 他还没有……告诉小聿……
 他的答案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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